我是为国家研发北天门的核心科学家,常年隐姓埋名。为了照顾病重的母亲,我请假回家,却被家人当成无业游民。他们偏爱养女,我的亲哥哥甚至说:“你有什么用?除了会读书,一无是处。”直到我和养女被匪徒劫持在山顶,只许一人离开。我哥嘶吼着:“放了我妹妹... 暮光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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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为国家研发北天门的核心科学家,常年隐姓埋名。

为了照顾病重的母亲,我请假回家,却被家人当成无业游民。

他们偏爱养女,我的亲哥哥甚至说:

“你有什么用?除了会读书,一无是处。”

直到我和养女被匪徒劫持在山顶,只许一人离开。

我哥嘶吼着:“放了我妹妹!那个没用的东西你们随便处置!”

他选了养女。

可他不知道,我失联的三个小时里,整个战区都为我出动了。

而他放弃的,是这个国家最不容有失的国宝。

……

“清清,你回来了。”

病床上的母亲,气若游丝,枯槁的手紧紧抓住我。

我脱下沾染了风尘的外套,身上还是那件最普通的白衬衫。

从千里之外的戈壁秘密基地,到繁华都市的特护病房。

我只用了五个小时。

“妈,我回来了。”

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常年待在无菌实验室,我已经不太习惯和人这样亲密地接触。

母亲的眼里满是心疼,她费力地从枕头下摸出一张银行卡,塞进我的手心。

“妈知道你做的是大事,不能跟家里说。”

“但这钱你拿着,别苦了自己,看你瘦的。”

我握着那张卡,指尖冰凉。

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我的亲哥哥沈明轩,拥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养女林巧巧走了进来。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看我的眼神却像在看一堆垃圾。

“妈,巧巧来看您了。”

沈明轩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

他扶着林巧巧坐在床边,完全无视了我。

林巧巧扑在床沿,哭声凄切:

“妈,您别走,巧巧不能没有您……”

母亲的目光越过他们,依旧落在我身上。

嘴唇翕动,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心电图拉成一条直线,发出刺耳的长鸣。

我脑中一片空白。

还没等我从巨大的悲痛中回过神,沈明轩冰冷的声音就砸了过来。

“妈走了,你也可以走了。”

“这个家不欢迎你这种没用的人。”

我捏紧了手里的银行卡,想去银行取钱。

为母亲买一个好点的骨灰盒。

可ATM机屏幕上,鲜红的账户已冻结六个字,狠狠刺痛了我的眼。

我冲回家,客厅里坐满了亲戚。

沈明轩将一张银行冻结通知单,直接摔在我脸上。

纸张的边缘划过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疼。

“沈清,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他指着我的鼻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咆哮。

“妈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想把她的钱转走?”

“我早就防着你这个白眼狼了!第一时间就冻结了妈所有账户!”

我张了张嘴,保密协议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不能解释我常年不回家,是因为工作性质特殊。

我不能解释我看起来无业,是因为我的档案属于国家最高机密。

我更不能解释,母亲给我的钱。

只是她对我这个女儿最纯粹的心疼。

所有亲戚对我指指点点。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读了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还是巧巧好,又孝顺又能干,哪像她,就知道啃老。”

林巧巧拉着我哥的衣袖,善良地劝解。

“哥,你别怪姐姐,她可能只是手头紧……”

她的话,像是在滚油里浇了一瓢水。

沈明轩更加愤怒:“手头紧?”

“她一个三十岁还赖在家里不工作的废物,有什么资格手头紧?”

“我们沈家养她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看看巧巧,年纪轻轻就是我公司的得力干将,为这个家忙前忙后!”

“你呢?沈清,你除了会读死书,还会干什么?你就是我们沈家的耻辱!”

我看着墙上母亲的黑白遗像,她的笑容依旧温柔。

我将所有的解释和悲痛。

连同那张被冻结的卡,一起塞回口袋。

我默默转身上楼,回到我那间狭小的客房。

身后,是我哥毫不掩饰的嘲讽。

“装什么清高,啃老的废物。”母亲的后事,我没能插上一句话。

沈明轩和林巧巧包办了一切,办得风风光光。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母亲唯一的子女。

我被彻底排挤在外,像个多余的看客。

我在房间里整理母亲的遗物,大部分都被林巧巧整理过。

只剩下一些她看不上的旧东西。

在一个旧箱底,我翻出了几本大学时的笔记本。

上面是我随手记录的一些构想和草稿。

其中一份,是关于民用无人机智能避障的简化技术方案。

那是我当时为了参加一个科技竞赛准备的。

后来因为被直接招入北天门计划,就搁置了。

我随手将它放在了书桌上,想等有空时烧给母亲。

告诉她,她的女儿没有虚度光阴。

房门被敲响。

林巧巧端着一碗汤走进来。

“姐姐,你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喝点汤吧。”

她把汤碗放下,眼睛却不经意地瞟向了桌上的草稿。

“姐姐,这是什么呀?好多看不懂的符号,你好厉害啊。”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崇拜,但我只觉得虚伪。

“没什么。”

我冷淡地回答,将草稿纸收了起来。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没再多问,坐了一会儿就乖巧地离开了。

我没有胃口,一口汤也没喝。

几天后,是沈家的家庭聚餐。

说是聚餐,其实是沈明轩的庆功宴。

席间,他意气风发地举起酒杯。

“各位,今天我宣布一个好消息!”

“我们公司,靠着巧巧的一个绝妙创意,拿下了天科集团三千万的巨额投资!”

所有亲戚都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吹捧。

“巧巧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啊!”

“真是个天才少女!明轩有你这个妹妹,真是如虎添翼!”

沈明轩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他打开客厅的投影仪。

“让大家看看我们天才少女的杰作!”

PPT上,一个关于智能无人机物流系统的方案被展示出来。

当看到那个核心的多维动态避障算法时,我的血瞬间冷了。

那上面的技术逻辑、数据模型。

甚至是一些独特的算法符号,都和我的那份草稿一模一样!

连我当时为了方便记忆,画的一个小狗标记。

都被她原封不动地抄了上去。

沈明轩举着酒杯,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瞥着我。

“沈清,看见了吗?这才是价值!”

“你读了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你连巧巧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你就是我们沈家最大的耻辱!”

我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那个方案……”

我刚开口,就被他厉声打断。

“你还想狡辩?怎么,是嫉妒巧巧比你优秀吗?”

“我真后悔妈把你生成我的妹妹!”

“你但凡有巧巧一半懂事,我也不至于这么看不起你!”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钉进我的心脏。

林巧巧立刻挤出几滴眼泪,委屈地拉着沈明轩的衣角。

“哥,你别这么说姐姐,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我的想法会让姐姐不高兴……”

“跟你没关系,是她自己心理阴暗!”

沈明轩搂住她,柔声安慰。

我看着这一家人的嘴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只是平静地回答:“没什么。”

多说一个字,都让我觉得恶心。

我的平静,在他们看来,是更大的挑衅。

沈明轩气得脸色铁青,如果不是亲戚拦着,他恐怕会冲上来打我。

这场闹剧,直到我再次把自己关回房间才结束。

我靠在门后,缓缓滑落在地。

原来,我的光芒,他们不是看不到。

他们只是不想看到。

他们只想把它偷走,然后安在他们喜欢的人身上。

而我,连喊一声那是我的,资格都没有。母亲的头七到了。

我买了一束她最喜欢的白菊,准备独自去墓园看看她。

刚走到门口,就被沈明轩的车拦住了。

他摇下车窗,命令我。

“上车,今天全家去祖坟山祭祖,你也必须去。”

“我不去,我去墓园看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偷懒!”

他眼神里满是不耐。

“妈生前最疼你,你再没良心也得去祖坟给她磕个头!”

“别在外面装模作样,赶紧上车!”

后座的车门打开,林巧巧探出头,笑得甜美。

“姐姐,一起去吧,人多也热闹。”

“妈在天之灵看到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也会高兴的。”

和和美美四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充满了讽刺。

我不想在母亲头七这天,和他们发生无谓的争吵。

我沉默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去祖坟山的路很难走,都是崎岖的山路。

林巧巧却偏偏穿了一双七八厘米的白色高跟鞋。

每走一步都摇摇欲坠,仿佛一朵风中飘零的小白花。

果然,没走多远,她就“哎呀”一声,华丽地崴了脚。

“好疼……哥,我的脚好像断了……”

她立刻瘫倒在地,眼泪说来就来。

沈明令立刻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紧张地蹲下身查看。

“巧巧,怎么样?还能走吗?”

他满脸心疼,抬头看到站在一旁的我,立刻把火气全撒了过来。

“你瞎了吗?没看到巧巧受伤了?还不快过来帮忙!”

然后,他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令口吻对我说道。

“你,过来背巧巧上山!”

我冷冷地看着他。

“她可以自己走,或者你背。”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沈明轩的怒火。

“沈清!你还有没有人性!巧巧都伤成这样了!你就这么冷血吗?”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妹妹!你果然是个冷血的怪物!”

就在他对我怒吼的时候,我感到腰间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频率独特的震动。

是我的特制通讯器。

这是基地有最高级别紧急情况的信号!

我心急如焚,手下意识地伸向腰间,却被沈明轩一把抓住。

“你想干什么?想打人吗?”

“我告诉你,今天你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他死死地缠着我,林巧巧在一旁哭哭啼啼。

亲戚们也纷纷指责我冷漠无情。

我被他们围在中间,根本无法脱身查看讯息。

项目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任何一点紧急情况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我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无奈之下,我只能忍着。

“我背。”

我妥协了,想着尽快结束这场荒唐的祭祖。

我背着比我重不少的林巧巧,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

她伏在我背上,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姐姐,你看,哥哥最疼的还是我。”

“你这种废物,只配给我当牛做马。”

我没有理她。

终于到了山顶,祭祖草草结束。

我以为可以下山了,林巧巧却指着一处更偏僻的悬崖平台。

“哥,那里风景好漂亮,我们去拍张照吧!”

那地方已经偏离了常规路线,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林。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

腰间的通讯器,震动得越来越急促了。我终究还是跟了过去。

通讯器的震动已经从警告变成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这意味着我方圆五百米内,存在致命威胁。

我不能把沈明轩和林巧巧两个人留在那。

不管他们对我如何,沈明轩终究是我哥。

我刚踏上平台,树林里就冲出几个戴着口罩的壮汉。

他们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凶神恶煞。

“都不许动!”

亲戚们吓得尖叫起来,沈明轩也白了脸。

两个壮汉一左一右,瞬间将我和林巧巧控制住。

冰冷的刀刃贴上了我们的脖子。

为首的绑匪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把手机扔给沈明轩。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阴冷的男声。

“沈总,别来无恙啊。”

沈明轩声音发抖:“王总?是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请沈总做个选择。”

“城南的那个项目,你退不退出?”

“我退!我退!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别伤害巧巧!”

沈明轩几乎是嘶吼着喊道。

电话那头的王总笑了。

“很好。不过我今天心情不太好,只打算带走一个人质。”

“你那两个妹妹,都在我手上。我给你三秒钟,选一个活下来。”

“我的人,只能放一个。你选吧,沈总。”

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尽管他对我百般羞辱,千般厌恶,但在生死关头,血浓于水,他总该……

“放了巧巧!我妹妹是林巧巧!”

“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们!只要你们放了她!”

沈明轩没有丝毫犹豫。

绑匪戏谑地问:“那另一个呢?这个看起来呆呆的,是你亲妹妹吧?”

我亲哥哥斩钉截铁的声音传来。

“她叫沈清,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毕了业连工作都找不到,成天赖在家里啃老。”

“一个没用的东西,她的死活与我无关!你们随便处置!”

“死活……与我无关……”

“随便……处置……”

这四个字,像四颗子弹,精准地射穿了我的心脏。

血缘,亲情,在这一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与我流着同样血液的亲哥哥。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女,而将我推向了深渊。

我笑了。

在这生死关头,我竟然控制不住地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好,有种。”

匪徒头子欣赏地看了沈明轩一眼。

然后粗暴地推了一把林巧巧。

“滚吧!”

林巧巧连滚带爬地扑向沈明轩,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仿佛劫后余生。

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回头看我一眼。

我就像一件被丢弃的垃圾,被他们彻底遗忘在了身后。

匪徒抓着我的胳膊,将我往山林深处拖去。

“走!”

冰冷的刀刃抵着我的后腰。

“轰隆隆。”

天空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是武装直升机螺旋桨撕裂空气的声音!

匪徒们的脸色瞬间变了。

“怎么回事?警察?不可能这么快!”

“不止!你听!这动静……是军队!”

无数个耀眼的红点,瞬间锁定了所有绑匪的眉心!

机舱门打开,数道绳索速降而下。

“不许动!”

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匪徒。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匪徒们,此刻已经全部被制服。

像死狗一样被按在地上。

一名身着黑色特种作战服的军官。

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突击队员,如猎豹般稳稳落地。

他无视了所有人,快步走到我面前。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他猛地立正,对着我行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声音洪亮如钟!

“报告沈工!利剑突击队奉命前来营救!您受惊了!”

我平静地伸手,扶了扶被风吹歪的眼镜,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

然后,我转过身。

看着山道上已经完全目瞪口呆的沈明轩和林巧巧。

我看着他们惨白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忘了自我介绍。”

“我沈清,北天门防御系统,总工程师。”

“国家特级保护人员。”

话音落下的同时,山下,尖锐的警笛声响彻云霄,汇成一片雷鸣。

那是在为我,清空整条下山的路。

“沈工,请。”

被称作李队长的军官为我隔开人群,亲自护送我登上直升机。

我面无表情地从呆若木鸡的绑匪和沈明轩、林巧巧面前走过。

登上直升机,李队长立刻递给我一杯热水和一条军用毛毯。

“沈工,抱歉,是我们工作的疏忽,让您陷入危险。”

“与你们无关。”

我接过水杯,暖意从指尖传来,却暖不到心里。

我透过舷窗,看到山顶上。

那些绑匪被突击队员们迅速制服,押送下山。

而我的好哥哥沈明轩,和他的宝贝妹妹林巧巧。

则被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拦住。

沈明轩似乎想冲过来,嘴里大喊着什么。

“我是她哥!让我过去!”

士兵的枪口纹丝不动,冷漠地拦住他。

“军事禁区,后退!”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被人用枪指着过。

那张一向高高在上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恐和无措。

直升机起飞,巨大的气流将地面的一切都吹得东倒西歪。

我看到沈明轩被吹得连连后退,狼狈不堪。

林巧巧则吓得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我收回视线,拿起加密通讯器,向上级报告情况。

“我是沈清,已脱离危险,身体状况良好,可以立刻返回岗位。”

我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电话那头,是战区最高指挥官,一位肩上扛着将星的老将军。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后怕和庆幸。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沈工,你不知道,你的定位信号消失那三个小时,整个战区都快疯了!”

“我们启动了最高应急预案。”

“调动了天上的卫星和三支特种部队,对那片山区进行地毯式搜索。”

“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拆了,也没法向国家和人民交代啊!”

我放下通讯器,沉默不语。

为了国家,我甘愿奉献一切,包括生命。

但我从未想过,要将我推入深渊的,会是我的亲哥哥。

直升机降落在城郊一个临时军事基地。

那位老将军亲自在停机坪迎接我。

“沈工,让你受惊了。”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神情严肃。

“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彻查到底,给你一个交代!”

我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将军,项目不能耽误,请尽快安排我返回研究所。”

“好!专机已经备好!”

在我被护送上另一架飞往基地的专机时,李队长向我汇报了山顶的后续情况。

“沈工,您的哥哥沈明轩和那位林小姐,已经被移交地方警方。”

“因为他们是案件相关人员,并且涉嫌在绑架案中提供不实信息,需要配合调查。”

我脚步未停。

“警方的人说,沈明轩一直在打听您的去向,想知道您被带去了哪里。”

李队长顿了顿,补充道。

“但是按照规定,我们回复了八个字。”

“无可奉告,配合调查。”

我登上专机,舱门缓缓关闭。

透过舷窗,我最后看了一眼这座我出生的城市。

沈明轩大概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特权。

什么是他永远无法触及的差距。

他眼中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生活在一个他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世界。

而这个世界,现在将他彻底隔绝在外。我回到了研究所。

这里的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样。

冰冷的仪器,跳动的数据,穿着白大褂行色匆匆的同事。

这里没有亲情,没有算计,只有绝对的理性和对真理的追求。

这里才是我的世界。

我迅速投入到北天天门系统最后阶段的攻坚工作中。

将基地外的一切都抛之脑后。

几天后,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神情严肃的男人找到了我。

他们是国家安全部门的调查员。

“沈工,打扰您了。”

“我们正在调查一起涉嫌窃取商业机密并可能危害国家安全的案件。”

“需要您提供一些信息。”

他们提到的,正是林巧巧发明的那个无人机避障方案。

我将我大学时的原始手稿,连同上面记录的创作日期,一并交给了他们。

调查员仔细核对后,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沈工,您这份方案,虽然是民用简化版。”

“但其核心算法,与北天门防御系统的蜂群识别模块,属于同源技术。”

“一旦这份方案的核心逻辑被别有用心的人破解。”

“可能会对我国的低空防御网络造成难以估量的安全隐患。”

我心里一沉。

我没想到,林巧巧的贪婪和愚蠢,竟然会触碰到这条红线。

“目前,林巧巧因涉嫌窃取商业机密、危害国家安全等多项罪名,已被正式刑事拘留。”

调查员继续说道。

“在审讯中,她已经全部承认了。”

“并且,她还供出,当初向沈明轩的竞争对手泄露登山行程。”

“暗示对方可以利用她来威胁沈明轩的,也是她本人。”

我闭上眼。

原来,那场绑架,从头到尾都是她精心策划的一场戏。

她想借刀杀人,除掉我这个眼中钉。

同时,再在沈明轩面前上演一出苦肉计,让他更加怜惜她。

真是好一招一箭双雕。

可惜,她算错了一件事。

她错估了我在这个国家的真正分量。

“那沈明轩呢?”我问。

“沈明轩的公司,因涉及非法获取技术方案。”

“并在绑架案中存在重大嫌疑,目前已被全面审查。”

“所有合作项目全部叫停,银行账户也被冻结。”

调查员的语气没有任何感情。

“天鸿资本已经宣布撤资,并起诉他们商业欺诈。”

“各大银行也开始催缴贷款。”

“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公司很快就会破产清算。”

我没有说话。

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当他在电话里,冷酷地说出“她的死活与我无关”时。

他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调查员离开后,李队长走了进来。

他是我在所里的联络官,负责处理我的一切对外事务。

“沈工,沈明轩疯了一样想找您。”

“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想打听您的下落。”

“但我们已经将您的所有信息列为最高绝密,他不可能查到任何东西。”

“他还去我们单位在市区设立的接待处闹过,被警卫请出去了。”

我看着屏幕上复杂的数据流,头也没抬。

“以后这种事,不用向我汇报。”

“是。”

李队长顿了顿,又说:“沈工,还有一件事。”

“那些曾经对您冷嘲热讽的亲戚,最近也都在想方设法地找您。”

我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一下。

“他们从各种渠道打听到了一些关于您的传闻,现在都想来攀关系。”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真是现实得可怕。

我终于明白,母亲去世前,为什么执意要给我那张卡。

她或许早就预料到,没有了她的庇护。

这个家里,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她也早就看透了,这所谓的亲情。

在利己主义者面前,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沈明轩,他放弃的,不仅仅是一个妹妹。

他放弃的,是这个家族唯一的、真正的荣耀和靠山。

而现在,他追悔莫及。

可惜,晚了。沈明轩的公司最终破产拍卖。

他站在人群中,看着自己一手建立的商业帝国被瓜分殆尽,像个局外人。

他卖掉了名下的跑车、豪宅。

勉强还清了银行的债务,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

从云端跌落泥潭,他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一闭上眼,就是我在山顶上,被他放弃时那双含泪带笑的眼睛。

一闭上眼,就是直升机从天而降,军官向我敬礼的画面。

“沈工”、“北天门”、“总工程师”、“国家特级保护人员”……

这些词,像一把把尖刀,反复凌迟着他的神经。

他开始疯狂地回忆过去。

他想起,小时候我不爱说话。

但每次他被高年级的欺负,都是我拿着板砖第一个冲上去。

瘦小的身子挡在他面前。

他想起,他大学创业,启动资金不够。

是我把辛辛苦苦攒下的所有奖学金和稿费。

装在一个信封里,默默塞给了他。

他想起,母亲生病后期,日夜需要人照顾。

是他口中的宝贝妹妹林巧巧借口公司忙,十天半个月不露面。

而我,这个他眼中的废物,是怎样向上级申请了宝贵的假期。

衣不解带地守在病床前,为母亲擦身、喂饭、按摩。

而他当时,只觉得我碍眼,觉得我打扰了他和林巧巧的二人世界。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虚弱地嘱咐。

“轩儿,你妹妹清清她……不容易,你要……多照顾她……”

他当时只觉得母亲偏心,都快死了,心里还惦记着那个没用的女儿。

现在他才明白,母亲那句话里,藏了多少说不出口的骄傲和担忧。

悔恨像潮水一样,将他彻底淹没。

他发疯似的跑回了我们那栋已经被贴上封条的老宅。

他像个贼一样翻墙进去。

他冲进我的房间,里面空空如也。

所有属于我的东西都消失了,仿佛我从未在这里生活过。

只剩下书桌上,有一道深深的划痕。

那是几年前他骂我废物时,盛怒之下用烟头烫上去的。

他又冲进母亲的房间,发疯似的翻找着。

最后,在床垫底下,他找到了母亲藏起来的一本日记。

他颤抖着手翻开。

日记里,没有对病痛的抱怨。

满满的,都是对我的思念、骄傲和担忧。

“我的清清今天又不能回来了。”

“她说她在做一个很重要的项目,能保护我们国家。”

“我的女儿是英雄,我真骄傲。”

“清清寄回来的照片,又瘦了。”

“戴着眼镜看起来呆呆的。真担心她不会照顾自己。”

“轩儿好像很不喜欢清清,总觉得我偏心。”

“我该怎么告诉他,清清为这个国家,为我们这个家,付出了多少?”

“可我不能说啊……”

“啪嗒。”

一滴滚烫的泪,砸在日记本上,晕开了墨迹。

沈明轩跪在地上,抱着那本承载了母亲无尽爱意的日记。

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妈……我错了……”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清清……”

他想见我,他想当面向我忏悔,他想跪下来求我原谅。

可他甚至连我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开始像个幽魂一样,守在所有他认为我可能出现的地方。

我家老宅的门口,我大学的校门口。

甚至是我以前常去的一家书店门口。

他希望,能有一次奇迹般的偶遇。

他不知道,我早已不在那个世界了。关于我的真实身份,终究还是有一些风声。

从某些无法控制的渠道,泄露了出去。

“沈家的那个书呆子女娃,不是无业游民,是给国家造火箭的科学家!”

“听说还是个大官!出门都有兵哥哥保护的!”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传到最后,我已经成了国之栋梁,军中大佬。

于是,那些曾经对我冷嘲热讽的亲戚们,态度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

当初骂我白眼狼的大伯,提着最贵的保健品,想来探望我。

当初说我图谋家产的二婶。

带着她刚考上大学的儿子,想来让我指点指点。

他们无一例外,都被我单位门口荷枪实弹的警卫拦住了。

连大门都摸不到边。

吃了几天闭门羹后,他们想出了一个自认为聪明的办法。

一群人拉着一条红色的横幅,就堵在我单位门口。

上面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国之栋梁沈清,家人盼你回家!”

他们甚至找来了几个本地的自媒体。

想上演一出亲情寻亲的苦情戏码,给我施加舆论压力。

结果,戏还没开场,他们就因为冲击、扰乱军事管理区秩序。

被警卫队严肃警告后,全部“请”上了车,带走进行思想教育。

那几个自媒体的账号,也在半小时内被全网封禁。

当时,我正在主持北天门系统的第三次全模态压力测试。

李队长在我耳边,简短地汇报了门口发生的事情。

我盯着屏幕上瀑布般刷新的数据流,头也没抬。

“按规定处理。”

顿了顿,我补充了一句。

“另外,李队,请你代我发布一份声明。”

半小时后。

一份由京城顶级律师事务所签署的、具有法律效力。

并经过公证的断绝关系声明,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沈家每一个人的手上。

包括沈明轩。

声明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几行字。

“本人沈清,自今日起,与沈明轩、以及所有沈氏家族成员。”

“断绝一切法律与事实上的亲属关系。”

“从此婚丧嫁娶,再无瓜葛。特此声明。”

落款处,是我的亲笔签名。

那些前一秒还做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美梦的亲戚们。

在收到这份声明后,彻底傻眼了。

沈明轩拿到那份声明时,正在一个工地的食堂里,啃着干硬的馒头。

他看着那张纸上,我熟悉又陌生的签名。

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他手一松,那张轻飘飘的纸,落入满是泥水的地面,瞬间被踩得稀烂。

就像他那迟来的、一文不值的悔恨。

林巧巧的案子开庭了。

由于涉及国家机密,庭审并未公开。

但判决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商业间谍罪、故意泄露国家机密未遂罪、教唆绑架罪,数罪并罚。

她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沈明轩去监狱探望了她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林巧巧看到他,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柔弱和甜美。

她的脸因为嫉妒和怨恨而扭曲,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疯子。“沈明轩!你这个废物!都怪你!”

她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玻璃,对着电话听筒尖叫。

“你要是有点本事,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要是真有能耐,怎么不把我保出去!”

“你为什么当初在山上不选我,要去救那个废物沈清!都是你害了我!”

她已经精神错乱,记忆都颠倒了。

沈明轩握着电话听筒,怔怔地看着她。

他想起,在那个山顶,在那个决定命运的瞬间。

他嘶吼着“放了巧巧”。

他明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啊。

他看着这个陌生的、疯狂的女人。

想起自己为了维护她,是如何一次次地辱骂、贬低。

甚至最后放弃了自己的亲妹妹。

他觉得无比的荒谬和可笑。

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放下了电话,站起身。

“沈明轩!你给我回来!你这个懦夫!”

“你不是爱我吗?你救我出去啊!”

林巧巧在里面疯狂地拍打着玻璃,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沈明轩没有回头。

他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间探视室。

走出了这座禁锢着他所有愚蠢和荒唐的监狱。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

他抬起手,挡在眼前,却挡不住那汹涌而出的泪水。

他亲手打碎的,何止是沈家的荣耀。

他打碎的,还有他自己的人生。

一年后。

北天门一期防御系统,成功在西北戈壁完成最后部署。

在模拟演习中,系统成功预警、追踪并拦截了一枚模拟洲际打击。

这意味着,我国的国土战略防御,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纪元。

国家为所有参与项目的科学家和工作人员。

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内部表彰大会。

地点在人民大会堂。

我作为项目的总工程师,站上了那个无数科学家梦想的领奖台。

台下,坐的前面的是平常只能在新闻里见到的人。

以及我朝夕相处、并肩作战的同事们。

我脱下了那副伪装用的黑框眼镜。

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蓝色制服。

上面别着一枚象征着国家最高科技荣誉的勋章。

我的发言很短,没有提及任何个人。

“感谢国家,感谢我的团队,感谢所有为北天门付出过的人。”

“我们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这一刻,我找到了我真正的归属感,和真正的家人。

我的价值,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

它已经镌刻在了共和国最坚固的盾牌之上。

表彰大会结束后,有一个小型的庆祝晚宴。

李队长端着一杯茶走到我身边,神情有些犹豫。

“沈工,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说吧。”我看着窗外的璀璨灯火。

“你哥哥……沈明轩,他一直在想办法打听你的消息。”

“我听地方的同事说,他现在在一个建筑工地上班,搬砖,扛水泥,很辛苦。”

我端着茶杯的手,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我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我知道了。

李队长似乎还想说什么:

“他托人带话,说他知道错了,他不是人,他只想……”

“只想再见你一面,给你磕个头。”

我转过头,看着窗外深邃的夜空,和夜空中闪亮的星辰。

我轻声说:“李队,你看,今晚的星星真亮。”

那是我的世界。

广袤,深邃,璀璨。

那个世界里,没有沈明轩。又过了一年。

我受邀参加在上海举办的国际量子物理学峰会。

并作为开场嘉宾,做一个演讲。

这是我身份半公开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出现在大众媒体的镜头前。

新闻直播的画面里,我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

站在演讲台前,自信而从容。

此时,在上海郊区的一个建筑工地上。

满身尘土的工人们正围在食堂里,看着墙上那台老旧的电视机。

沈明轩端着一个缺了口的饭碗,正准备扒拉两口饭。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电视上的我。

新闻标题的字幕,无比清晰地刺入他的眼睛。

“国之栋梁:我国最年轻的北天门总师沈清,亮相国际峰会。”

他手中的饭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饭菜撒了一地。

他像疯了一样,不顾工友的叫喊,扔下饭碗就朝工地外冲去。

他要去见我。

他必须去见我!

峰会结束时,已经是傍晚。

我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走出富丽堂皇的会议中心大楼。

门口围满了记者和慕名而来的学生。

就在我即将上车时,一个身影突然疯了似的冲破警戒线,扑了过来。

警卫反应极快,瞬间将他按倒在地。

那人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却依旧拼命地抬起头。

声嘶力竭地嘶吼着我的名字。

“清清!妹妹!是我啊!哥错了!哥知道错了!”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

那个被死死按在地上的男人,满脸皱纹,头发花白。

浑身脏污不堪,散发着一股汗臭和尘土的味道。

哪里还有半点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企业家的影子。

他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苍老了二十岁。

是沈明轩。

他看到我回头,挣扎得更加剧烈,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清清!哥错了!哥真的错了!”

安保人员松开了他。

他连滚带爬地跪到我面前,向我磕头。

一下,又一下,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

“清清,你原谅我……你再叫我一声哥,好不好?”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周围的记者都惊呆了,闪光灯疯狂地闪烁,记录下这戏剧性的一幕。

我静静地看了他三秒钟。

那张曾经让我又敬又怕,后来又让我恨之入骨的脸,此刻只剩下卑微和悔恨。

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对他,微微颔首。

那是一个对陌生人,最基本,也最疏远的礼貌。

然后,我转身上了车。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他彻底绝望的哭嚎。

“清清!别走!妹妹!”

沈明轩的哭喊声,被厚重的车窗彻底甩在身后。

车子平稳地驶向远方。

车内,李队长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轻声问。

“沈工,您没事吧?”

我摇摇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没事。”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

“把北天门计划的最新模拟数据给我。”

李队长将一台加密平板递给我。

我接过平板,大脑开始高速运转,分析着上面每一行复杂的数据。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与我无关的闹剧。

会议中心门口,沈明轩被警卫从地上架了起来。

他浑身瘫软如泥,望着我车子消失的方向。

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

他终于明白。

他失去的,是永远也回不来的。

他不仅失去了一个妹妹。

还失去了洗刷自己肮脏灵魂的唯一机会。

他将在无尽的悔恨中,度过余生。

我的车行驶在为我清空的特殊通道上。

窗外,是上海璀璨的万家灯火。

每一盏灯火背后,都是一个家庭的幸福和安宁。

那是我守护的意义。

我不再是谁的妹妹。

我是沈清。

是北天门的总工程师,是北天门计划的负责人。

我的人生,不需要任何人的道歉和忏悔来变得完整。

我的征途,是头顶这片璀璨的星辰,和脚下这片深爱的土地。

过去已经埋葬。

而我的未来,是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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