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文学网 妈妈拉我去听她肚子里宝宝的声音。
她轻柔地摸着我的头问：“宝贝，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是妹妹！”
妈妈的笑容淡了下去，但声音依旧温柔地再次问：“你确定是妹妹吗？”
我依然脱口而出地回答：“是妹妹。”
刚刚温柔的妈妈突然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咬牙切齿地又问我：“是弟弟还是妹妹！”
我疼的流出了眼泪，可妈妈说过小孩子不能说谎，所以我还是回答：“妹妹！”
可妈妈却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满脸憎恶地看着我。
“该死的乌鸦嘴！”
“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是吧？让你乌鸦嘴，看我不把你这张烂嘴缝起来！”
妈妈发了疯般用力将我拖进杂物间，用针线一针一针地缝在我的嘴上。
我崩溃地喊着妈妈。
可越挣扎她下手越狠。
我不再挣扎，如果这样能让妈妈不生气再痛我也愿意的。
1
我的嘴像一块破布被针线紧紧缝合在一起。
绣花针穿透皮肉让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我好想告诉妈妈我好疼。
可我再也喊不出妈妈了。
妈妈看着我的嘴巴笑的癫狂。
“我把你的乌鸦嘴缝上你就再也诅咒不了我儿子了！”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妈妈，吓得连连后退。
下一秒她又变回了温柔的妈妈。
她抚摸着我的脸给我擦眼泪，温柔地说：“宝贝，你忍忍等妈妈生下弟弟就帮你拆开好不好？”
我的眼睛亮了，用力地点点头。
只要妈妈高兴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张开双手像以前那样求妈妈抱抱，她抱抱就不疼了。
妈妈的笑僵在了脸上，一脚将我踹到墙上。
“你想干嘛？又想害我儿子对不对！”
身体和墙的猛烈撞击让我感觉骨头要散架了。
可我顾不上疼只想知道我哪里又惹妈妈不高兴了。
是因为妈妈想要弟弟吗？
我跪在地上努力地张开嘴想解释我没有要害弟弟。
结果我又被妈妈怒扇了好几个巴掌。
“该死的乌鸦嘴又想说什么，缝上了都不安分是吧！”
我不敢张嘴了只拼命摇头。
“妈妈，我真的没有要害弟弟。”
“宁宁不说话了，你原谅宁宁好不好。”
可妈妈看我的眼睛越发的红。
“又装可怜是吧，之前我就是被你装出来的这副样子给骗了，没想到你这么恶毒不仅咒我儿子还想害他！”
“你就呆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话落，妈妈走出去毫不留情地从外面把门关紧了。
一瞬间，我小小的身体被黑暗笼罩。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里会不会有童话故事里的魔鬼？
我仿佛听到了怪物嘶吼的声音。
我用力拍打着紧闭的门，希望妈妈能听见把我放出去。
“妈妈，宁宁知道错了！”
“这里面有魔鬼，妈妈你快放我出去吧！求求你了妈妈！”
我下意识张开嘴的动作让伤口再次被撕裂，疼的几乎麻木。
可我等不到妈妈的任何回应。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了妈妈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壮壮奶奶，快带壮壮进来玩。”
“壮壮！阿姨给你买了好多奥特曼和变形金刚快进来玩呀。”
是壮壮和壮壮奶奶！
妈妈和他们说话的语气充满了讨好。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充斥我的全身。
壮壮是小区里出了名的捣蛋鬼，他总喜欢扯我的头发掀我的裙子然后嚣张地朝我吐口水。
“我奶奶说了你们女孩子就是赔钱货、小贱人，能和我玩是你的福气！”
我一点都不喜欢和他玩！可每次想还手的时候壮壮奶奶就会挡在他身前凶神恶煞地看着我，恶狠狠道：
“小赔钱货，你敢动我孙子试试，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后来我把事情告诉了妈妈，她气冲冲地就上门要说法，壮壮奶奶面对妈妈依旧傲慢无礼。
“小孩子间的玩闹罢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妈妈当时一把将壮壮的裤子扯了下来，说壮壮下次再敢就像今天这样把他裤子扒了在小区里裸奔。
自那以后壮壮见了我就绕道走，再也不敢对我无礼。
那天的妈妈就像超人一样闪闪发光，站在我身前为我遮风挡雨。
可现在妈妈却热情地邀请他们来家里，还给壮壮准备了玩具。
“哼！你上次扒我裤子的事情我还记得呢，你和陈宁那个赔钱货一样坏，我才不进坏人的家！”
壮壮嚣张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
我心里很气恼，他凭什么这么和妈妈说话！
2
明明就是他做错事，他才是坏蛋！
可妈妈并没有如我所想的生气，语气变得越发讨好。
“壮壮，阿姨知道错了，当初都是被周宁那张烂嘴给骗了，阿姨现在才知道她那张嘴有多可恶，我已经把她关进小黑屋了还给你买了好多薯片你就进来陪阿姨玩玩吧。”
妈妈的话让我愣在原地，急得小手想拍门又怕她生气。
可是我明明没有说谎，妈妈为什么不信我了！
壮壮和壮壮奶奶大摇大摆地进了家门，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妈妈招待他们。
我听到壮壮在客厅玩玩具上蹿下跳，东西被撞倒的声音。
他这么调皮捣蛋，妈妈一定会骂他的！
“还是男孩好啊有活力！”
“还单纯，不像陈宁那个死丫头心思歹毒的很！”
我不敢相信是妈妈说的话，她不是最喜欢我乖乖的样子了吗？
她从前明明夸我乖巧听话，聪明可爱一点都不像调皮的男孩。
妈妈带着试探和期待的声音又传进了房间。
“婶儿，我看你在群里说壮壮上次摸了你外甥女的孕肚生了个男孩，这事真的假的？”
“那当然！我家壮壮阳气足的很这对他来说小菜一碟，不过我们可不是见谁都帮的。”
“婶儿你放心，红包我都准备好了！”
壮壮奶奶的得意的笑声和妈妈期待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像极了童话故事里邪恶女巫的笑。
我双手用力地将小耳朵紧紧捂住。
直到壮壮和壮壮奶奶离开，我累得睡着了手才从耳朵上掉下来。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幸福的梦。
梦里妈妈抱着我坐在旋转木马上，爸爸举着手机给我们拍照，我们都笑的好开心。
我还拉着爸爸妈妈玩了碰碰车，摩天轮。
在摩天轮上爸爸妈妈一左一右亲在我的脸上，照片定格住了我们的美好。
爸爸宽大的手掌包裹住我的小手，“希望我的宁宁永远开心快乐，爸爸会永远守护你。”
妈妈依旧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宁宁你是妈妈最骄傲的作品，妈妈会永远爱你。”
可转眼间世界变得黑暗，妈妈扯着我的头发双目猩红地看着我：“你怎么不去死，都怪你！都怪你这张烂嘴诅咒我生不出儿子！”
我拼命的摇头，企图向妈妈解释：
“妈妈我没有诅咒你，我...我只是感觉肚子里的是妹妹，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妹妹。”
妈妈似乎听不到我的声音，手举得高高的就要朝我脸上打来。
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加班又是加班，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你是不是怪我没给你生儿子去外面找人给你生？我肚子里的都没生呢你未免操之过急！”
妈妈愤怒的声音吓的我身体忍不住颤抖。
爸爸不知道说了什么妈妈尖叫一声手机砰的落地。
妈妈又生气了吗？
没等我多想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
“咔嗒！”
刺眼的光从外面照了进来，我心里却抑制不住的狂喜。
妈妈是不是原谅我了，要把我放出去了？
我仰头满脸希冀地看向她，好希望妈妈牵牵我的小手。
只是我才看清她的脸，肩膀就被她死死地捏住再疯狂摇晃。
“你为什么不是个带把的，为什么！”
“你爸现在连家都不愿意回了都是你害的！”
“还有你这张胡说八道的烂嘴，要是我肚子里的不是男孩你就死定了！”
妈妈的样子可怕，眼泪滑过嘴巴的伤口好疼。
为什么一定要弟弟，我不明白。
如果死真的能让妈妈高兴的话那我就去死。
3
妈妈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她掐着我脖子的手不断收紧。
失控的窒息感激起了我求生的本能，手不停地去掰脖子上的桎梏。
妈妈见状捏的更紧了些。
“还敢反抗，你除了忤逆我还会干什么，连你爸都留不住的废物！”
就在我快要断气的时候，我的眼泪滴到了她的手背。
她猛地松开手，无措又慌张地看着我。
“对不起宁宁，妈妈不是故意的，你会原谅妈妈的对不对？”
再一次感受到空气的我只顾着拼命地用鼻子呼吸，根本没听清妈妈的话。
见我没回应她又一次捏紧了我的脖子，怨恨道：
“为什么跟你那个死鬼爹一样对我冷暴力，你们都嫌弃我是不是，你和你渣男爸一样该死。”
我再一次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好在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妈妈激动又焦急地一把推开我，冲了出去。
杂物间里再次陷入黑暗。
妈妈恢复了以往的神情。
“老公，你回来啦！”
“吃晚饭没，我去给你做！”
太好了，是爸爸回来了妈妈终于高兴了。
“宁宁呢，怎么不见她出来？”
“那死丫头早就睡了！”
“那我去看看她。”
爸爸要看我？
可是我不在房间啊。
如果他发现妈妈骗了他会不会生妈妈的气？
不！我不要爸爸看我了，我不想妈妈生气了。
妈妈生气好可怕。
“哎呀，她都睡了还看她干嘛！”
“行吧。”
太好了，爸爸不会来看我了。
我摸了摸后脑勺汩汩流出的血。
好痛好困。
我再一次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再睁眼，我发现自己可以穿过那扇隔绝光的门。
我出来了！
爸爸妈妈怎么在吵架？
“我说怎么回来这么快原来是迫不及待搬去小三那是吧？！”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说了要出差，出差懂不懂！”
“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宁宁害怕。”
我下意识要去拉开爸爸妈妈时，我的手从他们身上穿过去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死了。
爸爸妈妈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说话了。
爸爸怒气冲冲地拿着行李箱往外走。
“你不许走！”
妈妈死死地拉着他的手不松。
“松开！”
“啊！”
“妈妈！”
妈妈被爸爸甩到了地上。
她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地叫着。
好多血顺着她的腿流了下来。
不可以！
妈妈不能像我一样流这么多血！
好在救护车来的快，我跟着一起飘上了车。
医生说妈妈意外摔倒，有早产的迹象。
我急的团团转，一边祈祷妈妈平安，一边祈祷妈妈生出来的是弟弟。
我不想妈妈难过，也不想妹妹和我一样不受妈妈喜欢。
本来我想跟着进产房，可我怎么也进不去。
只好站在爸爸身边一起等。
妈妈痛苦的叫声让我的心揪的很紧。
这时外婆也来了。
她先问了妈妈的情况又提到了我。
“宁宁呢，她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吗？”
“你今晚回去把她接来医院，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外婆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我。
可是我已经死了，不用再担心我了。
没等爸爸回话，产房里有人出来了。
“恭喜，是个小公主！”
“母女平安！”
爸爸的眼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随后跟医生说了声谢谢。
妈妈被推去了病房。
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我的心像被针扎了般生疼。
要是妈妈知道她生了个妹妹会不会更生气更难过。
都怪我！要是我说是弟弟就好了。
4
妈妈这一觉睡了很久，嘴里不停喃喃着：“儿子！儿子！”
我飘在她旁边心像被巨石压着般难受。
天亮了，妈妈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似是想到什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外婆和爸爸被她吵醒。
外婆安抚着她的情绪，把孩子抱到她眼前。
妈妈死死地盯着妹妹。
“男孩还是女孩?”
随后她又别脸去。
“是儿子吗？妈！是儿子吗？”
妈妈的声音很急切。
外婆只以为她害怕是儿子，毕竟她从前说过她最喜欢女儿，所以笑着回她：
“和乖宁宁一样是个小棉袄，你看她多乖不哭不闹的。”
“以后家里就有两个宝贝闺女了！”
可迎来的不是妈妈幸福的笑，而是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怎么又是赔钱货？”
“一定抱错了，她不是我的孩子，我生的是儿子！”
所有人被妈妈的样子震惊。
爸爸无奈地拉着她的手安慰。
“男孩女孩都是我们的宝贝，你要是想要男孩我们还可以生的。”
“你少假惺惺，你不就是想要个儿子才出轨的吗？”
爸爸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骂她无理取闹、精神不正常。
妈妈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固执地喊：
“明明我已经把她的乌鸦嘴缝起来了，明明我已经让壮壮摸了我的孕肚了，为什么还是生不出男孩！”
外婆不明白她的话，“瑶瑶，你说把谁的嘴缝起来了？”
“陈宁啊，她非说我肚子里的是女孩，我就把她的嘴缝起来了。”
妈妈脸上又露出了癫狂的笑。
“可为什么没有用，一定是我没有好好教训她，儿子生气了才不愿意来我的肚子的！”
“一定是这样，我要回去给儿子出去！”
妈妈真的好恨我。
外婆和爸爸愣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你把宁宁的嘴缝起来了？她是你女儿你疯了！”
爸爸不可置信的声音让急着下床的妈妈停止了动作。
“我只是想给她点教训而已，这样她就不会乱说话了！”
“那死丫头命硬的很，缝个嘴只是皮外伤而已能怎么样！”
“你，你真的疯了！你跟我回去！”
我跟着爸妈和外婆又回到了家。
刚打开门爸爸和外婆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妈妈已经干呕了起来。
是我的尸体臭了吗？
妈妈率先气恼地开口。
“我就说她贱，才小小地惩罚了她一下她就在里面拉屎拉尿来膈应我！”
“陈宁，你给我滚出来！”
回应她的只有外婆的叹息。
“好你个赔钱货，还想跟我对着干是吧，我已经被你害得这么惨了你还想跟我赌气到什么时候！”
妈妈歇斯底里的冲着杂物间喊。
我在她旁边急的快哭了。
妈妈，我已经死了，我出不去了。
我真的没有赌气，对不起！
5
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爸爸轻轻敲门。
“宁宁，快出来了，你乖乖听话妈妈就不生你的气了。”
还是一片死寂。
外婆也冲着门轻哄，
“乖宁宁快出来，别在里面憋坏了，外婆带去买糖吃好不好！”
我做不出任何的回应。
妈妈看透了般笑了。
“我就说她贱的很，估计拉完屎尿又回房间睡着了，就是故意整我呢！”
外婆和爸爸听了妈妈的话赶紧就去房间找。
可我根本不在。
外婆甚至每个角落都找遍了。
“宁宁，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妈妈毫不犹豫地反驳：“不可能，她就是故意的，里面被她搞臭了我才不信她没出来！。”
“陈宁，我数到三，如果不出来以后别叫我妈！”
“1”
“2”
“3”
我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外婆不再理会妈妈，让爸爸把门打开。
门打开那一瞬间，爸爸瞳孔骤然放大保持着手放在门把手上的动作，他的双腿也止不住颤抖。
外婆只看了一眼，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宁...宁,怎么会......”
我这是才看清我的死状。
脸色发白嘴巴被黑色的线紧紧缝着，头靠在尖锐的桌角上。
地上是一滩凝固的血。
我的样子好可怕。
妈妈看见会害怕的吧。
妈妈看见两人苍白的脸色，嘴唇微不可察地颤抖起来说话都哆嗦了。
“你，你们干嘛这副表情，一定是被她恶作剧的样子吓到了对不对！”
外婆瘫坐在地上担忧地看着她。
爸爸则回神用力地将妈妈拽到门前。
“你自己好好看看，我们的女儿...死了...”
“啊！不可能，不可能的。这死丫头一定是在和我赌气，陈宁别装了快爬起来！”
妈妈不知是不相信还是接受不了我的死。
她固执地冲我喊，让我睁开眼睛看她。
可死掉的孩子是睁不开眼的妈妈。
直到她摸到我冰冷的小身体又猛的弹开。
她嘴里喃喃着：“宁宁是不是冷了，妈妈给你拿小被子，盖上小被子就不冷了。”
她自顾自地往我的房间走。
外婆将她抱在怀里。
“瑶瑶，宁宁已经死了，你醒醒！”
妈妈激动地推开外婆，固执又疯狂地反驳。
“你说谎，宁宁只是睡着了，她现在很冷我要给她盖被子！”
说完她又径直地往我的房间走。
爸爸一把抓住她的手，眼里充满愤怒。
“宁宁已经被你害死了，你现在装成一副好妈妈的样子给谁看！”
“你把她嘴缝起来，把她推倒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她会不会疼，会不会怕！”
妈妈开始反唇相讥：“那你呢，我怀着孕还要在家带孩子，你跑出去找别的女人。”
“你有关心过她吗？要不是你嫌弃她是女孩，我至于固执得想生男孩吗？”
爸妈吵得很凶，我躲在外婆身后呆呆地看着他们。
“对！我是出轨了！还不是你怀孕之后整天疑神疑鬼的，那我就出轨给你看好了！”
爸爸声音拔高了好几度，将他的想法和盘托出。
“就算我想要一个男孩，可宁宁也是我女儿，我不会去伤害她！”
“虎毒还不食子，你连自己的女儿都害。”
妈妈发疯般去扇爸爸的脸。
“好啊，你终于承认自己出轨了，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是你逼我害死了宁宁，是你害我失去了她。”
爸爸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开，指着她的鼻子就要骂。
6
妈妈崩溃地坐在地上，疯狂拍自己的头。
“对不起宁宁，是妈妈害死了你！”
“我该死，我该死！我怎么可以伤害这么乖的宁宁。”
看着爸妈痛苦懊悔的样子，我的心里居然变得平静无波。
我再也开不了口天天地喊他们爸爸妈妈了。
也是他们一手造就了这个结果。
整个家里陷入了浓重的悲伤里。
突然，婴儿车里的妹妹哇哇大哭起来。
妈妈如梦初醒般爬起来将妹妹抱在怀里哄。
她像从前安抚我那般温柔。
“宁宁别哭，妈妈这就给你喂奶。”
说着她就把衣服撩开给妹妹喂奶。
看到妹妹咕嘟咕嘟喝奶的样子她笑了。
“我们宁宁真乖，喝奶奶快快长大。”
妈妈把妹妹认成了我。
外婆看向妈妈捂着嘴流泪。
妈妈认定了妹妹就是我，沉浸照顾“我”的世界里。
每天抱着妹妹不撒手，甚至外婆去抱妹妹她都不同意。
外婆不忍戳破这个真相。
和爸爸悄悄地将我的尸体火化。
我就这样每天跟在妈妈身边，看她照顾妹妹。
她给妹妹唱童谣、讲故事每一件事都亲力亲为。
她把从前送我的玩具，小裙子，平安锁都拿了出来。
“宁宁，你看妈妈给你准备了这么多礼物，喜不喜欢呀。”
“宁宁是妈妈的最爱的宝贝，妈妈把所有最好的都找来给你好不好。”
襁褓里的妹妹笑着要去抓。
妈妈脸上的笑更浓了。
如果妈妈真的能一直这样的话，或许也挺好。
只是变故来的太快。
我学校的老师打来电话。
“您好，陈宁的家长吗？陈宁已经好几天没来学校了也没请假，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妈妈的表情很懵，不解的回答：“你打错了吧，我们家宁宁都没满1岁怎么上学？”
老师也懵了，迟疑片刻又说：“这电话也没错呀，您是叫赵晓瑶吗？”
“我，我是啊，可我女儿不是还没满1岁....”
妈妈忽的捂住了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宁宁，我的宁宁死了......”
外婆从外面冲了进来，急忙挂了电话。
妈妈拉着外婆的手，眼泪断了线般落下。
“妈，宁宁死了。”
“我害死了宁宁是吗？”
外婆心疼地将她抱进怀里安慰。
她哭了很久很久。
可当妹妹的哭声响起，她又振作般给妹妹喂奶。
她这次没有叫宁宁，而是给妹妹取名念念。
7
她第二天去找爸爸离了婚，唯一的要求是给她留下这套房子。
爸爸同意了。
他在妈妈怀妹妹前就已经出了轨，妹妹出生没多久他的儿子也出生了。
那天他领了离婚证头也不回地走了。
妈妈望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随后疯狂地扇自己的脸。
“宁宁，都是妈妈的错，妈妈不应该把对你爸爸的恨强加在你身上。”
“妈妈不应该为了一个负心汉伤害你，妈妈知道错了！”
她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那天你一定很痛吧，你一定很恨我对不对？”
“你恨我是应该的，我该死。”
“我居然害死了这么好的宁宁。”
我很想告诉妈妈，我没有恨她。
可她再也听不到了。
跟在妈妈背后的外婆不敢上前，只能在背后守着她。
妈妈回家后，将我的房间整理了一遍后锁了起来。
自此三年，妈妈除了照顾妹妹就是拼命工作。
她陀螺一般每天不停地转。
终于她成了一个儿童用品公司的老板。
从前外婆就说过，妈妈是高材生本可以干出一番事业为了爸爸才甘愿洗手作羹汤。
她把爸爸的工作搞没了，名声也搞臭了。
爸爸带着老婆孩子上门找她对峙，被她扫地出门。
她对爸爸说：“我做错了我自然会弥补，但你也要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
爸爸斗不过妈妈，灰溜溜地走了。
我很为现在的妈妈骄傲。
可最近我的魂魄越来越弱。
我想我应该要离开妈妈了。
一个宁静的午后，我微弱的魂魄飘进了三年鲜少开过的房间。
我躺在床上，等着自己慢慢消散。
8
突然，门从外面打开了。
是妈妈！
她没有了平时精神紧绷的紧张感，而是如释重负地躺在了我的床上。
我离她好近，我们面对面躺在一起。
她哭了。
“宁宁，妈妈终于可以去找了你。”
“我拼了三年，我终于做到了。”
“我拼命地工作赚钱，终于赚够了你外婆的养老钱，赚够了支撑你妹妹花一辈子的钱。”
“你不会怪妈妈让你等太久的吧。”
我愣愣的看着她流泪。
原来妈妈这么拼命都是为了来找我吗？
可我不想她死啊。
我用力的摆手。
“妈妈，我不要你来找我！”
可她听不到。
她在抽屉里掏出不知什么时候放进来的安眠药。
她一把塞进了嘴里。
随后躺回我的床上。
我看着妈妈慢慢失去意识，
我的魂魄也跟着一寸一寸消散。
我这是要去和妈妈相见了吗？
9
外婆似是早有预料般有条不紊地帮妈妈处理后事。
她将妈妈埋在了我的坟旁边。
她声音哽咽地说：“瑶瑶，去好好陪宁宁吧。”
“念念还有我，我会替你照顾好她。”
后来外婆带着妹妹离开了那个家。
那个留着我和妈妈记忆的家被封存了起来。